“铠甲”对 “战斧”：反巡航作战和对策分析

  作者：康斯坦京·西夫克夫，俄罗斯导弹和火炮科学院负责信息政策的副主席、军事学博士

  【据俄罗斯军工信使网站2021年2月1日报道】美国人乔·拜登当选总统孕育着发生新的战争和武装冲突。他上台的条件和他在选举前的言论表明，这位新任国家元首可能会很容易地对其他几个国家大规模使用军事力量。与共和党人唐纳德·特朗普相比，尽管其言论相当严厉，但他在总统任期内没有发动过一次军事冲突。过去三十年的经验表明，在有几率发生的战争中，远程巡航导弹将起到关键的作用。

  这些从海上和空中载机发射的导弹，应成为突破敌方防空、取得空中优势、瓦解国家和军政系统、摧毁敌方基地系统和通信的最重要工具。因此，客观评价这种武器的能力是很重要的，因为低估和高估对手都同样危险。

  在“沙漠风暴”行动中第一次大规模使用现代巡航导弹。在战斗过程中，随着这种武器优势的显现，其使用强度一直在变化。例如，在前4天的战斗中，巡航导弹打击数量占据16%的份额。2个月后，这一指标已经占到全部空中打击总数量的55%（其中海基巡航导弹发射数量占到80%）。从水面舰艇和潜艇上完成297次发射：282枚导弹命中指定目标，6枚导弹因技术原因发射后失效，9枚导弹没有发射出筒。因此，根据官方的数据，该武器的成功率接近百分之百。但是，考虑到这种武器如此复杂，所以复制这种成功的概率不大，更何况当时是首次大规模使用巡航导弹。不排除公开宣布的高效力有很大的可能是对潜在敌人施加宣传压力。

  在第一波次打击中使用巡航导弹，实际上排除了在随后几个行动阶段对有人驾驶飞机造成损失。因此，巡航导弹作为在冲突初期阶段第一波次打击武器的优势便显现出来。但是，这种导弹也有其缺点：飞行任务的准备时间长（长达80小时），在选择飞行路线方面复杂度高，归因于伊拉克的特殊地形（不够崎岖，无显著的地标）限制了导弹实施航迹机动的能力，杀伤移动目标的效能不高。

  事实证明，在叙利亚，俄罗斯和苏联研制的电子对抗设备具备了很高的效能——高达70%的巡航导弹未能击中指定目标。”

  根据美国国防部专家的结论，巡航导弹战术技术性能改进工作始于1993年。不久，配备GPS卫星导航系统的最新改型（BlockIII）投入到正常的使用中，使其飞行任务准备时间大大缩短。

  在1998年的“沙漠之狐”行动中，使用了新改型高效能导弹，减少了武器的消耗。发射了370枚巡航导弹（13枚因技术原因未杀伤目标）。由于伊拉克的防空系统已经解体，实际上没有进行线年对伊拉克使用巡航导弹也具有同样的性质，在“震慑”和“斩首”行动中发射了约700枚导弹。

  1999年北约侵略南斯拉夫期间，积极使用了巡航导弹。为了参战，组建了1支强大的海空军集团，在第一阶段共计包括49艘战舰（包括3艘航空母舰）和550架飞机。在两昼夜内，北约联军实施了2次密集导弹攻击，每次持续3个多小时。同时，改变了武装力量战役布势，分出了一支单独的巡航导弹梯队。第一波次打击使用了200多枚导弹，杀伤了65%的预定目标（据测算这个指标应不小于80%），10枚导弹被击落，6枚导弹偏离目标。这说明，通过防空兵力采取积极行动，防御方进行伪装和机动，能够对在数量和技术上具有压倒性优势的敌人形成遏制，降低其战斗效能。不过，尽管效能会降低，但还是毁伤了声称的目标。第一阶段行动，摧毁了72个目标，其中52个是军事目标。

  在向南斯拉夫目标发射的700多枚巡航导弹中，多达70%用于摧毁军事固定目标，约30%用于摧毁国家行政和工业目标。约40枚巡航导弹被击落，17枚偏离航线个目标。结果，北约联军夺取了完全的制空权，瓦解了南斯拉夫的防空，以此来实现了领受的政治任务。

  美国人在阿富汗使用了大约600枚巡航导弹，这种过度使用显然具有报复和恐吓的性质。在阿富汗没有一点目标值得使用如此多的导弹：没有防空系统，没有空中监视和通信系统，也没有航空兵。因此，“持久自由行动”可以定性为在接近实战环境下进行的大规模实弹演习，以实弹射击结束。在利比亚，首次打击使用了112枚巡航导弹，摧毁了22个目标中的20个目标。

  俄罗斯干预叙利亚战争以来的经验表明，使用远程高精度巡航导弹并不总是取得成功。耗费约60枚导弹对叙利亚沙依拉特军用机场实施打击，但没有击毁跑道。而在2018年企图用103枚导弹实施更强大的打击摧毁阿拉伯叙利亚共和国境内一些重要的军事和科学设施，可以说是彻底失败了。

  一般来说，在所有冲突中，巡航导弹都用来毁伤点目标，也就是摧毁指定区域内的一些点目标，破坏具有复杂组织架构的设施和系统，瘫痪其功能。根据专业工程设施的结构和大小以及防空兵器防御等级，为了以要求的可靠性毁伤每一个这样的点目标，为其分配了1～4枚巡航导弹。但是，在军事目标和国家目标结构中，被毁伤单元的数量有着本质的区别，变化范围可以在1~20以上。因此，要毁伤相对简单、没有防空或防空能力薄弱的军用或民用目标，需要向指定目标投送2~4枚导弹，而要摧毁一些较复杂的目标，则需要投送多达10~30枚以上的导弹。

  如果具有有组织的防空系统，即使这种防空系统是基于老式兵器构建，则实施打击所需导弹的数量也会增加到1.3~1.5倍，也就是说达到3~6枚导弹摧毁相对简单的目标，15~40枚导弹摧毁较复杂的目标。

  所以，即使没有有效的防空系统，巡航导弹毁伤重要战役目标的可能性非常小的，根据型号不相同，毁伤20~170个目标要消耗500~700枚导弹不等。在具有防空系统的情况下，即使反巡航导弹的能力有限，据测算，毁伤目标的数量也会分别减少到15个和120个。

  也就是说，仅仅使用巡航导弹是不可能解决战略任务的，因为即使在相对不发达的国家，为此需要毁伤目标的数量也有一定可能会达到500~600个甚至更多。导弹必须与有人驾驶飞机结合使用，引导导弹解决飞行员没办法完成的特定任务，否则实现目标的同时，会伴随不可接受的人员损失。

  从军事冲突的经验来看，可以说，侵略受害国现有的过时中远程防空导弹武器系统没能力毁伤巡航导弹。根本原因是：过时的防空系统无法及时发出巡航导弹目标指示，未经现代化改造的防空导弹武器系统没能力毁伤低空小散射截面目标，以及侵略者有意绕过防空导弹武器系统部署区域，不让巡航导弹进入防空兵力杀伤区。事实上，要地防御系统组成内的近程防空射击兵器，主要是防空高炮系统，是对抗巡航导弹的主要手段。鉴于这些都是过时的武器型号，没有现代化的火力控制管理系统，它们杀伤巡航导弹的概率能够达到4%~6%（根据南斯拉夫战争的经验），可以认为是足够高的。

  然而，在俄罗斯军事专家的协助下，叙利亚建立了强大的防空系统，该系统拥有完备的空域监视系统并包含现代电子战设备，这都使敌方巡航导弹的损失飞速增加，效能变得极低。在击退密集导弹攻击的同时，叙利亚防空兵器摧毁了高达69%的巡航导弹，没有一枚导弹到达受到要地防空系统保护的目标，大部分导弹都被上世纪60年代苏联过时的导弹系统所摧毁。

  在20世纪90年代和本世纪头10年的冲突中，对巡航导弹实施无线电电子对抗所取得的效果被证明在这些条件下与要地防空射击兵器的效果相当。根据南斯拉夫的经验，这使得约2.5%的巡航导弹偏离了目标。在作战方面，这似乎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结果。但在南斯拉夫军队没有装备无线电电子对抗设备反制巡航导弹控制管理系统的情况下，这也是一个不错的结果。在叙利亚，由于采用了俄罗斯和苏联研制的现代电子战系统，在击退对沙依拉特机场所实施的打击中这些电子对抗系统表现出很高的效能，致使高达70%的导弹未能击中预定目标。

  考虑到美国巡航导弹的发展前途，通过对美国巡航导弹使用情况做分析，可以得出一些结论。首先，巡航导弹无疑是一种强大的武器系统，但是巡航导弹并不能脱离有人机，也不能完全取代有人机。其在武器系统中的作战定位是打击防空保护良好的目标，并在单独一些方向上压制防空和部队指挥控制管理系统。但是，由于这种武器费用高昂，大规模发展在经济上不可承受，而且只有少数数量的载机投送它们，所以即使是从中期来看，也不可能依靠常规巡航导弹的优势击溃敌方武装力量集团，破坏其经济潜力。

  叙利亚的作战经验表明，如果目标受到“铠甲”-S、“道尔”等反应时间较短的现代要地防空兵器掩护，巡航导弹则需要采取比较特殊措施，以确保飞行路线上的作战稳定性，尤其是在目标区域。否则，即使使用大量巡航导弹进行打击，只要具备组织良好的防御系统，就能成功将其击退。这让人对全球快速打击的想法产生了质疑，其构想是在没有特别准备的情况下消灭敌人。全面准备，特别是让干扰飞机在敌方防空歼击机和远程防空导弹武器系统的攻击范围内对巡航导弹提供全程掩护，这种可能性被排除。实质上，如果这样做的话就将演变为一场全面的空中进攻行动，这已经完全不是全球快速打击行动了。

  提到空中进攻行动，其理论也需要澄清：在第一梯队突防导弹可能无效的情况下，那么与强大的敌方防空作战的全部重任就会落在有人驾驶飞机上，预计损失巨大。这在某种程度上预示着有必要重新考虑整个突防梯队的结构和作战原则。而这也是北约（美国）最初实施战区空中进攻行动的基础。

  巡航导弹作战使用经验表明，尽管巡航导弹在一定条件下效能非常高，但如果考虑巡航导弹的优缺点建立防空系统，就可以轻松又有效地对付这种威胁。

  这种武器的主要优点是：比其他空袭兵器隐蔽性高，射程远，可以在实战中避免人员损失；导弹到达目标后，命中精度高，可靠毁伤率高而且附带伤害小。

  其弱点是飞行速度低，而且由于巡航导弹分别沿着单个弹道移动，在目标区域的齐射范围相当大。很难确保导弹接近目标的时间间隔短于防空射击兵器射击循环间隔。事实上，导弹都是单个儿地接近目标，偶尔也有两枚导弹接近目标的情况，这样就有不错的机会击退巡航导弹的攻击，尤其是对于射击循环间隔短的防空射击兵器。

  巡航导弹分别沿各自的航迹绕过防空区移动，这就使电子战设备在其飞行路线上和目标区域内对其实施掩护变得复杂化。装订和修正飞行任务的周期较长，若能够在飞行中修正飞行任务，要花费一个半小时，如不能在飞行中修正，则需长达10个小时之后时间，这使得它们只能用来对付静止或低机动性目标。

  巡航导弹的优缺点决定着针对这类武器的防御系统的发展重点，这对军事不发达国家和拥有现代化军队的国家都有意义。

  首先，宜主要是依靠机动兵力和兵器构建防空系统。每两三个小时至少换一次阵地，这会大幅度的降低被巡航导弹毁伤的概率。

  第二，以预警机（A-50及其改进型）产生连续低空雷达场和经过专门训练的反巡航歼击机编队为基础建立反巡航作战防线，在预警机的引导下摧毁飞行路线上的巡航导弹。俄罗斯可能会使用米格-31截击机。

  第三，以现代近程防空射击兵器和专用电子对抗设备为基础，首先围绕巡航导弹第一波次潜在打击目标，也就是防空系统目标（中远程防空导弹武器系统、雷达站、歼击航空兵机场、指挥所和通信枢纽）、军事和政府管理部门，建立有效的要地防空系统。

  第四，采取作战伪装措施，不但可以隐蔽目标，而且在受到攻击时，还可以大幅度降低巡航导弹对目标的打击精度，或者将导弹诱偏到假目标。

  为了对抗使用被动热视系统的导弹，可以在其末制导段释放诱饵，以降低杀伤真实目标的概率。

  总之，巡航导弹能够说是使用常规弹药的最强大的现代武器系统之一。然而，任何一种攻击手段，总有一种防御手段。美国巡航导弹的作战经验以及对现有和未来防空系统可能性的分析证明，建立有效的反制这种武器的系统是有很大的可能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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